旧话重提——关于《飘》

在国外，正规的大书店里，是把“经典名著”和“畅销流行读物”分列于不同的货架上的。而在我国，就我所刊的，《飘》却堂而皇之地高踞于“经典名著” 之列， 对于我国一代代年轻读者，不能不起着误导的负面作用。

一九四六年——一九四八年我在密歇根大学读英文系硕士，主修美国文学。两年中读的两大卷美国文学史中，竟无只字提及《飘》。我意识到，《飘》的确没有被严肃的美国文学纳入经典名著的范畴。

（1977年）我借了一本伦敦一九三九年麦克米伦版的Gone with the wind，从头到尾认真读完八百页的原书，摘录的笔记竟有活页纸五十多页。果然，全书把黑奴制的南方社会描绘为奴隶主和努力相互关爱的文明天堂，把解放黑奴的北军写成杀人抢劫的恶魔，而战后重建的南方则是毁灭战前一切美好事物的地域，歌颂三K党的光荣业绩等等。作者密切而坚定地维护奴隶制的立场毋庸置疑。

我还读了并摘录了能弄到手的参考资料……这些著作和评论对《飘》或持批评态度，或只字不提。例如，《美国国内种族歧视便览》（伦敦一九五九年版）中说：《飘》关于战前南部温馨社会的迷人神话只不过是重复了一个世纪以来许多南部作家描绘的歪曲伪造的画面。

《飘》的确是一本奇书。或许在电影的推动下，六十年中它魅力不减，始终畅销。

时至今日，在中国，《飘》似乎仍被一代新读者视为不可不读的美国文学精品，否则为何销量只升不降？对老一辈的看法，年轻人也许视为过时的、老派的、守旧的、中国式的。要取得共识，似乎不易。因此我感到，不如看看《纽约时报》这篇网文，有助于使人清醒。下面我引该文中几段话，来说明美国这家最权威的大报的主要观点：

小说《飘》出版于一九三六年，是一部对美国南方畜奴制的辩护雄篇，它赞扬南方白人种植园主的豪侠，认为黑人愚不可及，只配作奴隶。

即使在今天，电影《飘》的上映也令人瞩目。但电影的观念不是米切尔的观念……好莱坞的电影对米切尔的小说家以“净化”了……